【昊健】余波荡漾
#我流娱乐圈，no jam预警。
相遇是沉潜，重逢是余波，余生是荡漾。
李漾站在海边，一波涌上来的浪潮打湿了他的裤腿，听到身后传来有人踏着沙子朝他走来的声音，他没有回头，伸手指着露了一个边的朝阳，同来人笑着说，“小鱼，天亮了。”
“来了？”董子健捻了手里的烟，笑着迎了上去。
刘昊然露出他招牌式的虎牙，笑得很客套，“师哥，好久不见。”
董子健伸出去的手微妙地顿了顿，落到他的肩膀上，“嗯，好久不见。”叙旧的话题到此为止，董子健迅速投入到工作当中，“剧本都熟了吧？”
“嗯。”刘昊然脱下大衣搭在椅背上，自然地坐在酒店的靠椅上，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男人的风范。
董子健略微怔了怔，笑道，“昊然都三十岁了，好快。”
刘昊然眉目间有了一丝波动，转而消弭，“是挺快的。”他的手轻轻扣着桌面，直截了当地问，“师哥，我听说你一开始不愿意我来接这个片子，为什么？”
董子健又熟练地拿起一根烟夹在指间却没有点燃，他耸耸肩，“这个还需要问吗？”
“需要。”刘昊然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之间没什么需要隐瞒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喜欢我来接，还是不希望我来接？”
董子健思索了一下，“都有，”他说，“不希望多一点。”
“我明白了。”刘昊然不假思索地跳过了这个话题，“既然已经接了，就好好合作吧，师哥。”
《余波荡漾》是董子健自己投资的一部新片，话题敏感，董老师选择自导自演，就是另一位男主演一直定不下人选。
来应选的人倒不少，大多达不到董老师的要求，选角的事折腾了月余，也没个结果。
角没选到，董子健应邀去了个颁奖礼，回来之后选角导演就兴高采烈道，“董导，李漾就是给这位量身定做的啊。”
他在微信里已经大概了解了情况，皱眉低语，“他不行。”
“怎么不行？”选角导演想了想，也压低声音，“您和他有什么过节？不应该啊，他说和您很熟啊？”
“是很熟，就是太熟了。”董子健叹口气，“我怕我入不了戏。”
“哎哟董老师，您开玩笑吧，还有您入不了的戏？”
董子健摇摇头，没搭腔。
他哪是怕自己入不了戏，他是怕自己太入戏。
选角导演给他看了刘昊然试镜的片段，董子健沉默了许久，才皱眉道，“发给原作者，看看人家满不满意。”
“董导，您同意啦？行行行我这就去。”
没多久原作者的回复就来了，两个字，可以。
海风刮的很大，粗糙的沙砾像细刃剐过李漾的侧脸，他赤着脚行走在海边，渐渐和远处落日的余晖融成一体。
“卡！”董子健喊了卡，“昊然，不对。”
刘昊然接过助理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脚上沾着的泥沙，随意地蹬进一双凉拖，皱眉问他，“哪里不对？”
“不对，昊然，你看起来太绝望了。”董子健把剧本递给他，“李漾被抛弃之后可以愤怒，可以悲伤，但是不应该绝望，他……”
“李漾为什么不应该绝望？”刘昊然打断他。
董子健语气沉下来，“因为他有野心，一个人的绝望应当是在所有的可寻求的希望都破灭的时候，余斯晗是他生命的一部分而非全部……”
“谁告诉你有野心的人不能绝望，师哥？”刘昊然再次打断他，眼神沉沉的，“没被抛弃过的人，拿什么来武断地认定被抛弃的人不会绝望？嗯？”
董子健在他上挑的尾音里走了神，脱口而出，“因为你不是小绿。”
话一出口，董子健便后悔了。
是多少年前，他也说过同一句话。
那时刘昊然红着眼眶，比他演过的任何一场戏看起来都绝望，“我与你同在……师哥……李心蕊不懂，你为什么也不懂？”
“我与你同在，我与你同在，我他妈的与你同在啊！”
董子健的眼睛里有看不清的雾气，他的声音很轻，飘在空气里很快就消弭了，“昊然，你不是小绿。”
是的，他不是关闵绿。刘昊然没有办法回答，所以他不会死，他会活下去，哪怕是在痛苦里也好，他也一定会活下去。
那是董子健最后一次亲吻他，然后他笑着说，“昊然，人生就是这么难啊。”
人生这么难，你还要我在阳光下终日揣揣地活着。
你何其残忍。
助理在诡异的沉默里瑟瑟发抖，小心翼翼的叫，“昊然？董导？”
他们回过神，立时又针锋相对起来，仿佛刚刚陷入回忆的沉默，只是在场所有人的幻觉。
“他不能绝望，你明白吗昊然？一个绝望的人是没有将来的，后续他也不会再和余斯晗有任何瓜葛。”
“我不同意，一个人的绝望不是只有消沉这一种解释，行尸走肉师哥你总知道吧？一具傀儡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还有，他爱余斯晗，他无法忘记余斯晗，只要这一点就够了，这足以让他无底线的退让谅解无数次。”
董子健无奈地挥挥手，“我不跟你吵，这样，我们联系原作者，跟原作者讨论一下。”
执行导演应声转身，却被刘昊然叫住。
“不必了，”刘昊然脸上的笑竟然掺了丝堪称恶劣的愉悦，“师哥，不麻烦了。这书，是我写的。”
李漾把余斯晗从海里救回来，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面孔，李漾既想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晃醒，问他离开自己这么多年为什么过得这么凄惨，却又忍不住用最轻柔的动作一点点帮他擦拭身体，包扎伤口。
“收工！”
刘昊然拦在董子健面前，晃了晃手中从助理那儿拿来的车钥匙，“董导，有没有荣幸请你吃个饭？”
董子健不用看就知道这时候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为了防止戏还没拍就因为《惊爆！董子健新戏与男主演不合，师兄弟关系大揭秘》这种东西上头条，他欣然点点头，弯着的眼睛笑得很真诚，“那当然没问题了，咱俩谁跟谁啊！”
董子健坐在副驾驶跟刘昊然感慨，“穿着大裤衩大背心开悍马去吃大排档，这么有品质的生活咱俩也是独一份了。”
刘昊然目不斜视地把着方向盘，“别看不起路边摊，这家店开很久了，口碑好味道也不错，师哥你肯定喜欢。”
“你来过这？”董子健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在巷子里熟练地七扭八拐，“这么偏的地方我以为除了拍戏没人来过呢。”
刘昊然不动声色地靠边停了车，“书里写的地方就是以这里为原型的。”他熄了火，直直看向董子健，“我没想到你取景真的选了这里。”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写作上也这么有天赋。”董子健笑了笑。
刘昊然打开车门，“师哥。你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哪。下车吧，到了。”
刘昊然的眼光果然不错，选的地方环境不算差，还有单间，两人随便寻了个单间坐下了。
嗨，他的眼光哪里错过呢。董子健自嘲地想，又不由自主有点小得意，那可是他的爱人——虽然是以前的。
董子健坐在座位上看刘昊然点单，他当年尚有的一点婴儿肥已经全然消褪了，下颌勾勒出锋利的棱角，他忍不住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从认识刘昊然开始，他们两个相处就更像同龄人，但有时难免将他当作弟弟去看待，刘昊然嘴甜，平时叫他“小董”，正式点的场合叫他“师哥”，眼睛里搀蜜。
年轻人的喜欢是藏不住的，也掺不了假。
董子健从未和刘昊然讲过——也许是他不擅长肉麻的传情表意——但刘昊然明明说过他是一个很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又或许因为对着刘昊然，他才说不出口——很多年前的那天，他曾经被男孩发亮的眼睛和虎牙吸引，然后再也移不开视线。
所有人都在看着缓缓趴在树枝上挪动的W先生时，他依然觉得，L先生才是最可爱的一只。
这场饭吃得出奇的顺利，刘昊然仿佛真拿他当许久不见的师哥，言行熟稔，但是又绝不过分亲密，董子健懒得想那些有的没的，一心一意对付起桌上的大闸蟹来。
刘昊然十指交叉紧紧扣着，仿佛在犹豫什么。
董子健发觉即使这么多年不见，他对刘昊然的了解依旧如同往昔，是因为他没变，还是刘昊然没变？
抑或是他们都没变。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真挚地看着刘昊然，“有什么话就说吧。”
“师哥......我还可以叫你小董吗？”
董子健在这一刻忽然开始痛恨他们的彼此了解。
他不可以装作没发现刘昊然的犹豫，因为刘昊然会发现他在假装。
这样的两个人注定不能假装相安无事，这是宿命。
董子健伸手制止了他将要说的话，“等一下。”
然后他极其认真地、非常细致地舔干净了手上沾着的酱蘸蟹黄，这才严肃地跟刘昊然说，“好了，说吧。”
刘昊然似乎哽住了，好半天才扑哧一声笑出来，“小董呀，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敛了笑意，脸上的线条却不自觉柔软下来。
他师哥这个人啊，实在是世间少有的可爱。如果说小姑娘的可爱是蘸着蜂蜜水的糖糕，那他大抵就是全然不加糖的糯米团子。白白软软，看似无味，咀嚼之后的甜意却是长长久久的事。
刘昊然对他的爱意从来就说不完，讲不清楚，黏黏腻腻像是拔丝，黏住他许多年。
喜欢怎么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一件事呢？
董子健并没有出声打断他的思绪，耐心地等着刘昊然开口。
刘昊然很缓慢地一字一字开口，像是怕吓走他一样，“师哥，我过得不好。”
屋子里空荡荡的，回荡着刘昊然一个人的声音，“这么些年我常常在想，董子健这个人怎么能这么狠心，我如果有机会见到他，我一定不搭理他，让他后悔，让他难过。可是我真的见到你了，我才发现，我没法子，师哥，我办不到。”
“我不但做不到不搭理你，我还不想让你难过，想把所有让你难过的人都收拾一遍，哪怕是我自己也不行。”
“师哥呀，小董，我骗不了自己，我还是喜欢你。我不想骗你，我没办法跟你做朋友，你凭什么要求我们做朋友？”
他终于露出点董子健熟悉的孩子气，嘴角不自觉委屈地下撇，“师哥，你可以再赶我走一次，但是，让我和你拍完这部片子好不好？”
“你说过的，你拍电影，要我做男主角，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昊然呀，”董子健声音轻飘飘的，“你怎么能过得不好呢？”
他擦干净手，“我不赶你走，但是，我们从朋友做起好不好？这么多年，也许那早已经不是喜欢，是执念。”
“不是！”刘昊然急急想要辩解，董子健打断他，“我们，慢慢来吧，好吗？”
他伸出手，“你好，我是你的导演，董子健。”
刘昊然迟疑地握住他的手，“你好，我是你的......男主角，刘昊然。”
“跑！”李漾抓住余斯晗的手，没命地狂奔起来。
余斯晗在这种时候不合时宜地产生了一种奇异的美感，“阿漾，我，我很想你。”
李漾脚步未停，迅速地拉着他躲进拐角处的夹缝里，看着追来的人离开之后才松了口气，骂骂咧咧地缠着手上的绷带，“妈的，怎么捡回来你这么个麻烦。你刚才说什么？”
余斯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没什么。”
“转过去。”
“什，什么？”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余斯晗感觉到后背上包扎着的伤口被拆开，他察觉到上微妙的触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阿漾？！”
李漾没搭腔，给他重新包好伤口，抓着他的肩膀把他转过来，恶声恶气地说，“别那么看着我，唾液可以消毒知不知道？还有，说出口的话别他妈想着收回去！你自己的血，尝尝甜不甜。”
李漾扣住他的脑袋，在逼仄阴暗满是灰尘的巷道里，给了他一个粗暴而柔情的吻。
余斯晗尝到满嘴血腥，和一腔爱意。
牵手奔逃的戏码多年前刘昊然曾同董子健上演过一次，综艺里的木塔倒塌下来的一瞬他抓住董子健的手，那一瞬间产生的世界末日一般仓皇又畅快的危机感，胜过他分泌过的所有多巴胺。
那个时候刘昊然是真的相信，任何时候他都可以像木塔塌落的时候一样，抓住董子健的手，带他走。
再不济，他总可以像那年在高空缆车上做的一样，避开镜头抓住董子健的手给他点慰藉。
但他错了，看似偌大的世间处处有红线，处处有高墙，他们无处可逃，跑不出俗世，抓不住爱人。
拍完这场戏后，刘昊然找了个无人的房间，蹲在墙角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董子健吩咐下去提前收了工，轻轻推门进去，“昊然。”
刘昊然在满屋的烟雾弥漫里看见董子健隐隐约约的轮廓，他想，我师哥这人天生眼睛含水，看谁都自带三分情意，落进去就出不来了。
他伸手一把拽过董子健，把他抵在墙角，亲吻来的暴烈而突然，董子健鼻间尽是他的烟味，甚至能感受到刘昊然尖尖的虎牙抵住他的舌尖，一丝铁锈味漫开，可能是破了？董子健胡思乱想道。
刘昊然很快放开了他，他轻声问，“师哥，说过的话怎么能收回去呢？”
董子健无言。
刘昊然紧紧盯着他，“师哥，我不想做李漾，余斯晗不说，他就不说。”
“我要说，我想你，非常非常想你。”
董子健微微变色，“昊然......”
“我想抱着你入睡，想吻你，想亲你脸上的痣，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三十多岁的大导演奇迹般地红了脸，上前一把捂住刘昊然的嘴，“刘昊然！你还要不要脸了！”
刘昊然顺势拽过他的手迫近他，两人的鼻息交织在一起，“不要了！师哥都不要我了，我还要脸干嘛？董子健，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要追你，追到你受不了杀了我或者答应我为止。”
董子健嘴唇直哆嗦，“刘昊然，你，你，你讲不讲道理？”
“不讲！”
“你今年多少岁啊你！”
“你看着吧董子健，我迟早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我在追你。”
“刘昊然！”董子健气急，一脚踹到他膝盖窝，“那我这么些年他妈的是为了什么？”
刘昊然腿一软半跪在地上，倒吸一口凉气，“董子健！”他声音骤然软了下来，“你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
董子健觉得自己快被这人气糊涂了，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小狼狗这么些年别的没什么长进，耍无赖的功夫倒是练得好，装委屈博同情信手拈来，没拿个奥斯卡可真是屈才了。
偏偏他就赖不住这个。
看着董子健拉开门气急了跑出去的身影，刘昊然倒是咧开嘴笑了，摸了摸嘴唇才又一瘸一拐跟了出去。
董子健出门就撞上了化妆师，“哎呀董导，您看到昊然了吗，他妆都没卸呢人就不见了。”
董子健正在气头上，一听这名字就烦，“死了！”
“啊？”化妆师吓了一跳又不敢乱问，转头就看到刘昊然一瘸一拐走了出来又是一惊，“哎哟昊然这是怎么了啊？要不要紧啊？去医院吗？”
刘昊然瞄一眼董子健，哎哟了两声，“不小心磕了一下......”
董子健在一旁没好气地怼他，“他皮实着呢，不用理他。”
刘昊然还没来得及委屈，化妆师就先开了口，“哎哟这可不行，万一伤筋动骨就不好了，昊然，姐认识个医生，要不给你联系一下？”
刘昊然笑得眼睛弯弯，“不麻烦姐了，我自己能行。”
董子健听他们的对话听得心烦，转身回房去了。
刘昊然这人可真是说到做到，从那天起天天鞍前马后，董子健指东绝不往西，董子健不理他就死皮赖脸黏上去，渴了递水饿了送饭，热了扇风冷了暖手，除了剧本上的事会同董子健争两句以外，可谓是百依百顺。弄得董子健的小助理惶惶不可终日，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用了。
有人玩笑地问他，是不是得罪董导了怎么这么狗腿的时候，刘昊然就无比坦然的答曰，“我在追他啊。”
刚开始剧组的人还当他开玩笑，后来才琢磨出别的味来。
还好剧组都是熟人，他们俩待人又没什么架子，大家都深谙在这圈子中该闭嘴时就闭嘴的真理，也就都心照不宣下去了。
董子健何其聪明的人，立刻就察出剧组的不对劲，被众人的迷之笑容洗礼许久之后搞清楚了真相，又气又笑。
这人，他当年忍痛护他在圈中不受他人非议，现在倒好，直接小范围出柜了，不知道是跟谁过不去。
但他心里还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他，骗鬼呢，你明明很高兴，很享受。
傻子，你爱他呀。
董老师不情愿地承认，好吧，有一点，就那么一点。
“小鱼，你怕吗？”
余斯晗蹭了蹭李漾的鼻尖，“怕什么？”
“你可是公职人员，不怕因为作风问题把你的军功章都给你摘了？”李漾笑着看他，笑意却没直达眼底。
余斯晗叹口气，装模作样为难道，“这确实是个问题。”
看着李漾沉下去的脸，他扑哧一声笑出来，“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他们要收就收呗，”他扬手晃了晃手上的戒指，“留着这个就成。”
董子健跟刘昊然聊剧本，想到几个点，要求加两个人物增强戏剧冲突，争执半天刘昊然才不情不愿同意了，要求是人选他来定。
董子健乐得当个甩手掌柜，而潜意识里他对刘昊然也是绝对信赖的。
选角的事刘昊然搞得神神秘秘的，人进组的前一天才跟他知会了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董子健就在风中凌乱了，扭头就跑，“刘昊然你给我过来！你叫他俩来干什么！”
张一山一瞪眼睛，“董子健你别不识好歹啊！我可是调了几个档特意赶来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山爷现在忙死了。”
王俊凯添油加醋，“就是，小董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董子健乐了，“逗你们的。”他走上前接过王俊凯的行李，“小凯，你让昊然先带你去住的地方吧。”
王俊凯笑笑便去了，董子健这才乐呵呵地给了张一山一个熊抱，“你来都不告诉我一声，前两天还骗我说回去请我吃羊蝎子，太不可信了啊！”
张一山忽然打了个哆嗦，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哪发来的死亡射线。
这感觉可真是太熟悉了，张一山赶紧退开，心说不是我军太弱小，而是敌人太强大啊。
胡思乱想间，刘昊然已经走了过来，董子健冷着脸瞪他，眼睛里却全是笑意，“你弄他们来干嘛呀？”
刘昊然笑出了尖尖的虎牙，“给你个惊喜呀！像不像录节目的时候？可惜大陆最近太忙，来不成。”
“大陆呀？他来不来无所谓，正好没人拉低我们肤色。”
几个人齐齐笑了起来，熟稔的感觉一瞬间卷上了董子健的心头，他喏喏道，“昊然，谢谢你。”
刘昊然正要搭话，董子健就转过头拽起了张一山，“走走走，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个大排档，今天带你们去哪吃。”
“不好吧，”张一山盯着董子健拽着他的手，冷汗涔涔，“我看，咳，昊然好像找你有事，要不你们先去？我去收拾下屋子。”
董子健不依不饶，“那我帮你收拾。”
张一山赶紧笑着，“不了不了。”
刘昊然这才淡淡地开口，“小董，执行导演说是打光上有点问题要找我们商量一下呢。”
“好吧.....”
张一山赶紧赔着笑送走了依依不舍的董子健，和目光能杀人的小狼狗。
张一山觉得自己现在一定笑得很僵，这种一瞬间穿越回多年前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妈的，他在心里骂了句娘，这小狼崽子。
王俊凯收拾完房间，远远地跟他挥手打了个招呼，小跑着到他身边站定，笑意盈盈地跟他耳语，“我看着他们这样，特别高兴。”
他看着张一山有些阴沉的脸色，疑惑地问，“一山哥，你不高兴吗？”
“呸，”张一山恶狠狠地磨牙，“这俩人真是这么多年如一日的烦人。”
他压低声音跟王俊凯痛心疾首地说，“当时咱们录节目的时候，但凡我敢跟小董靠得近点，那小狼崽子眼睛能杀人。这俩人，不关爱单身少年就算了，醋劲大的飘百八十米远......”
王俊凯一脸无辜，“我当时没感觉到啊！”
“那是他俩关爱未成年！”张一山嗤之以鼻。
王俊凯笑得狡黠，“不是，那是我有眼力见。”
张一山把手机摔到董子健床上，“大哥，您玩我呐，我就晚进组了几天，您就来这一出？”
董子健瞟了眼标题，心里就懂了个大概，不急不慢地继续看他的剧本，“有人给无偿造势，有什么不好。”
“行啦，别看那些有的没的，你帮我琢磨一下这场戏。”
张一山逗他，“找您师弟去啊，不是说这书就他写的吗？”
董子健瞪他一眼，颇孩子气地说道，“找他？他肯定让我全都照他的来。”
张一山当年对他们的事情知道个大概，见他赌气的样子不由在心里啧啧称奇。
进组之前，就听说那天两个人闹得挺僵，谁知道两个人当天单独出去吃了顿饭，就立刻像没事人一样了。
后来化妆师遮遮掩掩问他那俩人的事，他才知道刘昊然是要搞个大新闻。
张一山心想，这俩人够玄幻的，跌跌撞撞这么些年，还硬是闹回来了，再看他们俩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你这个想法有问题，余斯晗怎么可能是这么想的？”
“这是我写的。”
“电影是我的。”
张一山心说，这可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还当着他面呢，两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毫无技术含量的拌嘴竟然让张一山一瞬间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那个时候他俩就和现在一样，莫名其妙的对话幼稚又深情，旁人插不进半句。
他们俩抵死也不愿意交代那顿饭到底说了什么，张一山便也不问了。
只是他打心眼里觉得，那俩人待一起的样子，旁人见了也许会惊奇，因为和这些年的他们大不一样。
但又确确实实，是最好的最真实的样子。
李漾站在海边，一波涌上来的浪潮打湿了他的裤腿，听到身后传来有人踏着沙子朝他走来的声音，他没有回头，伸手指着露了一个边的朝阳，同来人笑着说，“小鱼，天亮了。”
“卡！”董子健喊了卡。
“杀青啦！！！！”
董子健有感应一般的回过头，刚刚跟替身拍完最后一场的刘昊然笑意盈盈地朝他走来，有些撒娇有些埋怨地说，“怎么向我走来的不是你呀。”
董子健好笑，戳戳他的下巴，“瞅瞅你这满脸的胡茬，还跟人撒娇。”
刘昊然抿着嘴笑，“杀青了。”
“嗯，杀青了。”董子健顿了顿，“拍完了，你以后还是按时刮胡子吧，我看着比较习惯。”
“好。”
“后续的剪辑什么的收尾工作，你也来吧，毕竟这是你的作品。”
“好。”
“我要搬家了，你......钥匙给你一把。”
刘昊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把环住他的腰把他拽向自己，低头吻了下去。
周围静默了一秒，爆发出欢呼声和起哄声。
董子健闭上眼睛，胡茬扎得他有些刺痛，但是很真实。
我与你同在。他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