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

◈“一心四季十二月”  | 六月

◈ 关键词 | “亲吻“

简介：花吐症AU，伪骨科

-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林在范走在回后台的通道里，有年轻的孩子们刚刚下台，挤作一团地你推我搡，汗水的味道混合着香水，甚至还能隐约嗅到舞台上喷出烟火的烟味。

男孩子女孩子们看到他，都浪潮一般此起彼伏地鞠躬，间或伴着几句隐含着兴奋的问好，“在范前辈！”

他一一笑着回应了，回到更衣室里才露出疲态。他苦笑着在心里感慨时光如水。

不算刺耳的铃声惊了他一跳，他看着屏幕上显得有点陌生的号码，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

“啊...在范？”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他会接起来，叫他名字的声音仓促又生疏。“那个，今年回来吗？”

林在范沉默了一下，“不了。”

电话那边窸窸窣窣，像是换了人，又伴着一阵叹息。“喂，哥。”

林在范瞬间失声，良久才叹口气，“你回来了？”

“那个，哥，今年回来看看吧。妈身体不大好，那个...”

“你呢？”林在范略有些粗暴地打断了他。

“啊？”

“你怎么样？珍荣。”

朴珍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对上母亲焦急催促的眼神才回过神，“哥，我要订婚了。”

“...”

“回来吧。”

像有一颗石头撞进了林在范胸膛，他微微疼痛了一下，但这痛又很快消弭了。他只是空虚中泛起一阵恶心，匆忙跌撞进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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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范斜靠在最后一排搂着身旁男孩子的肩膀，门口有人探过头来喊他，“林在范，你弟找你。”

“怎么啦？”林在范一个箭步窜到门口，有些紧张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没人欺负你吧？”

“哥...”朴珍荣有些不好意思地拖长了尾音，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我都初三了。”

林在范这才放下心来， 好奇道，“那怎么来找我了？平时都是校门口等我，我还以为你被人欺负了呢。”

“嗯...”朴珍荣期期艾艾地念，“哥哥，爸说让我今天开始放学去托业班，李叔会送我去，我不跟你一起回家了，我来跟你说一声。”

林在范皱起眉，“老头子怎么又让你去补习？”

朴珍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哥。我过两年要是出国的话，就得早点考试呢，我...”

“好了好了！”林在范粗暴地打断他，“你小小年纪的别一天到晚跟个小老头似的，有活力一点。听到没？行了，要上课了，快去吧！”

朴珍荣如遭大赦，急匆匆溜之大吉。

林在范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林在范刚坐回位置，旁边的男生就凑了上来，“你弟？还挺好看的，亲弟吗？怎么姓朴？”

林在范笑着推了他一把，“段宜恩你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是我弟，跟他妈妈姓。”

“哦。”段宜恩心里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有点讶异他们感情还不错。

“这小家伙...今天怎么有点奇怪。”林在范嘟囔道。

“又跑去哪里鬼混了？”林在范自顾自换了鞋往屋里走去，“林在范！”男人气极，花瓶在他身后摔个粉碎。林在范冷冷甩下一句话，“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你自己看！”

日记本在他脚底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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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啦？”妇人亲切又有些生疏地说道，“那个，做了你爱吃的菜，珍荣过一会就跟阿瑾过来了。”

“阿瑾？”

“啊...”妇人一时尴尬地笑了笑，“那个，珍荣不是要订婚了吗？”

林在范只好也不尴不尬地笑了笑，“嗯。”

恶心的感觉又泛了上来，林在范冲向卫生间，一朵桔梗赫然在目。

他愣了半晌，把花扔进了洗手池，花伴着冲水的声音，消失在了水涡里。

“哥。”林在范上下打量了一番穿着正装的朴珍荣，“长大了。”他说。

朴珍荣也笑，“哥也帅了很多。”他拉着身边的女孩子，“那个，哥，这是张瑾，我后天订婚，你在家多住两天再走吧。”

林在范尽力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朴珍荣，”他从嘴里挤出那三个字，“你跟我过来。”

“你出国为什么不告诉我？”

“哥不是离家出走了吗？我联系不到哥。”

“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订婚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相亲认识的。”

“你...”

“那哥呢？”

林在范头一次被自己温顺的弟弟打断，他诧异地半晌没有回过神，“什么？”

“哥呢？哥离家出走告诉我了吗？还有哥去选秀的时候？哥这么多年给我打过一个一个电话吗？还有当年...哥喜欢我的时候...”

林在范无言以对，正欲开口接话，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他转瞬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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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珍荣在林在范的房间里好奇地左顾右盼，简单的布置里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一本蓝色的笔记本。他咬着唇纠结一番，还是伸手去翻开了它。

扫了没几行，他的脸涨得通红，又逐渐褪去了血色，他仓皇之间逃离那间房间，甚至都没注意那本原本放在隐蔽处的笔记本被他带落在地。

而这，却让他和他最爱的哥哥，分开了好多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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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范，你醒了？”林在范睁开眼，面前是妇人温和的面孔。“你这孩子，得了病怎么都不跟家里人说？那个，花吐症...你喜欢上谁家的姑娘了？阿姨帮你去问问，你...”

“阿姨。”林在范想过很多次被揭穿的时刻，但在这一刻，他突然很痛恨所有人装出的和平，“您也不用粉饰太平了，我喜欢谁，您最清楚。”

妇人脸上的血色逐渐消失了，“在范...不是阿姨说话难听，这么多年，阿姨对你怎么样？你怎么能...怎么能对珍荣有那种，那种龌龊的想法？更何况，你现在只是个戏子，珍荣他刚回国，一片大好前程，还有阿瑾，你，你...”

“妈。”朴珍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你出去一下。”

“珍荣！”

“九年了，我连句话都不能和哥说吗？”

“珍荣...”

“哥哥，我等了你九年，你都不来，我只好自己来找你。”

“什...么...”林在范生怕自己意会错了，不敢接话。

“哥哥你不告而别，我想去找你，被爸妈发现，才把我送走的。”

“哥哥，我有很努力，朝你靠近。”

“哥哥，你太好了，喜欢你的人好多，他们也叫你哥哥。”
“可是哥哥，你还是最喜欢我，对不对？”

林在范失语，他看着眼前的男孩，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那个女孩...”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原本和她商量好了搪塞爸妈，可是我现在不能等，也不想等了。哥哥，是我吗？”

林在范看着眼前的男孩子，在这一刻，他忽然无法直视朴珍荣发亮的眼睛。

他这些年常常做梦，那个小男孩站在河的对岸，看着他，眼中还有泪花，央求道，“哥哥，我过不来。”

他醒后常常无助地想，可是怎么办呢，珍荣，哥也过不去。

而此刻，“哥...”那个小小的，跟在他身后怯怯的孩子，瞪大眼睛直视着他，眼睛里还隐含着希冀与憧憬，“是我吗？”

他想，他的小孩子早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

他想，他的男孩到底吃了多少苦呢？

他想，那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还有很长很长时间，让朴珍荣讲给他听。

于是，他含笑点点头。

然后他得到了一朵桔梗，和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