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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嘉】深夜飞行(四)

#勤奋Day1

#前文戳合集


“段宜恩。”王嘉尔刚刚坐上车就立时从段宜恩怀里挤了出来,语气出乎意料的冷静,他说,“你知道我的手机在哪里吗。”

段宜恩一怔,他不敢置信地扳过王嘉尔的肩,颤抖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艰难地念他的名字,“嘉嘉...?嘉嘉...你不要吓我...”

王嘉尔反而俏皮轻松地笑了,“你急什么,那我的电话给紧急联系人打一个吧。”

段宜恩脑子一片混沌,“我、我不知道你的密码,嘉...”

“别装傻了。”王嘉尔打断他,无奈的甚至有些宠溺,喃喃自语,“你知道的。”

段宜恩甚至没有来得及验证自己前一天看到的那串熟悉至极的数字是真是假,他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手机按键的一瞬间,“咔哒”的声音击碎了他最后的平静。

他哆哆嗦嗦拨通了紧急通话,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对他声音很熟悉以至于有些讶异,但还是迅速的听完了他们报出的地址,指挥段宜恩把王嘉尔带到他指定的小区。

段宜恩挂掉电话,立刻跟助理交代了两句自己带着王嘉尔去换车,王嘉尔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他攥紧了王嘉尔的手,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到车前,眼泪不自觉地无声的掉下来。

王嘉尔却心有所感,他睁大了那双无比美丽的、原本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手微微向前探去试图抚摸段宜恩的面容,然后很轻很轻地说,“Marky,不要哭。”


段宜恩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开车,他在心里对自己默念,不可以,要把嘉嘉送到才可以。但眼睛却总是不自觉的模糊,他完全慌了神,他想过所有可能发生的糟糕的情况,却不会有一种比现在更坏。

王嘉尔坐在他旁边,沉默着,他隐藏的秘密——永远不想让段宜恩知道的秘密——却在最不应该曝光的时候被撕开一道口子,让他原本不那么疼痛的灵魂突然血肉模糊。


段宜恩停下车,轻轻把王嘉尔从车里扶出来,他有些手足无措,“嘉嘉,我、我抱你...可以吗?”

王嘉尔微微摇摇头,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连在哪里转弯都能摸索着走过去,段宜恩看着他的侧脸,想,这是他应受的惩罚,为何却要落在王嘉尔身上。


他混乱的思绪被高个子男人打断,“郑珍云。”男人简短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只冲他点了点头,就把王嘉尔从他怀里带了出来,柔声问,“多久了。”

王嘉尔轻车熟路地回答,“刚刚,二十分钟左右。”

郑珍云点点头,带他走到门前,那是一扇小小的门,门上的毛笔字非常漂亮,段宜恩一看就能认出来,那是王嘉尔还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最爱抱怨的却又时常自己写来的字体——是小时候被姥爷逼着练字的王嘉尔,在姥爷去世以后最赖以回忆的东西。

郑珍云开门的动作却迟疑了一下,他征询似的捏了捏王嘉尔的手,“他?”

王嘉尔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

于是郑珍云冲段宜恩露出一个得体的笑,“Mark,这么晚了,你在这里也不方便,不如先回去吧,等他情况好一点我给你打电话。”


段宜恩没有拒绝——他想,我怎么有资格拒绝王嘉尔对我的抗拒——他点点头,却并没有立刻离开。

那扇门在他面前缓缓关闭,他精神恍惚,不断呢喃,“嘉嘉...嘉嘉...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嘉嘉...”

他蹲坐在小区的草地上,任谁也想不到,大明星段宜恩会深夜在这里,刘涛佑焦急的步伐声传来,段宜恩恍惚地抬头,“哥,我把嘉嘉弄碎了。嘉嘉不要我了。”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刘涛佑也忍不住跟着他红了眼眶,蹲下身轻轻抚摸他的脑袋,像对一个孩子那样,轻声劝慰他,“宜恩,听哥的,调整一下呼吸,一、二、一、二...”他的声音中染上了一些焦急,“医生说了,你不可以有太大情绪波动的,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不行的话哥帮你在这里等着。”

段宜恩闭上了眼,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沉淀下来,刘涛佑生怕打搅到他屏住了呼吸,许久之后段宜恩睁开眼,又成了那副淡淡的模样,“哥,我没事,我在这里等嘉嘉。”


郑珍云简单地检查治疗了王嘉尔之后,他躺在床上蒙着眼睛慢慢恢复,郑珍云叹口气,“你现在想做什么?”

“帮我给珍荣打个电话吧。”王嘉尔喃喃。


“朴狗!”王嘉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朴珍荣在那边应了一声,却敏锐地感觉他有些不对,不由得有些紧张地问他,“怎么啦嘉尔?”

王嘉尔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忽然情绪低沉下来,“荣,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朴珍荣于是也沉静下来,“嗯,我听着呢。”


“段宜恩不是渣男。”王嘉尔说。


他们相识在人生最美好的年龄,那个时候王嘉尔只有16岁。

如果说王嘉尔是整个学校最闪耀的那枚小太阳,那么段宜恩就是最高不可攀的冰冷月亮,但是只有王嘉尔知道,段宜恩的内核是掰开来会甜到掉牙的豆沙馅月饼。

“我最最最喜欢Marky啦!”王嘉尔总是笑出可爱的小括号,然后挽着段宜恩,在他的脖颈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来蹭去,微微的刺痛感却让段宜恩生生觉出几分温柔。于是他递过手里温好的牛奶,也弯起了眼睛。

王嘉尔最擅吃醋,他不喜欢段宜恩身边的一切男男女女,但是表面上却还是最可爱最合群的小杰尼龟,段宜恩每次最爱看他不露痕迹地挤到自己身边,再把眼睛都闪着光的女孩子们从段宜恩身边隔离。段宜恩喜欢养狗,王嘉尔也不甘落后,时不时蜷起双手卧在他膝头嚷嚷,“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puppy了!”

段宜恩想,你何止是我最爱的puppy呢?你是我最爱的所有事物的总和,是这世界上所有美丽的顶峰。


数学课昏昏沉沉的下午,王嘉尔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和段宜恩说小话,“宜恩,你未来想做什么?”

“想和你在一起。”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王嘉尔抿起嘴甜甜地笑,“哎呀,是问你的梦想啦!我想当飞行员,感觉超帅气的!”

段宜恩想了想,“那我就去当明星。这样你每次飞的时候看到星星都和看到我一样。”


后来他们看似都如愿以偿,美好却都戛然而止。

王嘉尔做了机长,和飞行员相似却又不同,段宜恩也做了明星,却成了王嘉尔再也看不到的星星。


段宜恩第二张专辑大卖的那天,他们都喝多了。

王嘉尔拽着段宜恩的衣角,看着段宜恩紧紧包裹着面颊的口罩,不满地一把扯了下来,“不喜欢你总把自己遮起来,想看你的脸。”

或许是酒精给的勇气,他拽过段宜恩的领子,热烈地亲吻他,段宜恩一怔之后也投桃报李。

但是那张不知道被什么人从哪里拍下的模糊照片,让这个吻成为他们两个之间最痛的一个。


“香港楼都很高的。”在两个人沉默坐在小区的草地上快吹了一小时冷风以至于刘涛佑忍无可忍即将爆发的情况下,段宜恩突然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他没有看刘涛佑,只是近乎痴迷的看着天空,眼中的光芒转瞬即逝,“这里的天看不见星星。”他喃喃。

刘涛佑心里的怒气瞬间消弭,他几乎一瞬间就预感到接下来的话题与王嘉尔息息相关。

段宜恩自顾自说了下去,“四十几层的天台其实不是很大,但是足够我们在那里跳舞,聊天,或就只是坐着。”

他抿抿嘴,“我们俩那会其实可调皮了,有一次周末,他半夜两点从家里翻出来,我们两个一起跑到天台去了,说是逃亡,最后也只是在天台吹了一晚上冷风,第二天就生病了。”

“我为什么没有带着他走呢?走的远远的,到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段宜恩的声音里夹杂的碎骨的疼痛,让刘涛佑无法开口。


是啊,他也是亲身经历的那件事的人,短短的一周,什么都没有了。


段宜恩站在办公室里,从地上把散落的照片一张一张的捡起来,甚至有些虔诚地拍了拍上边的灰。

坐在办公椅上的人余怒未消,看到他这副模样更是生气,“段宜恩,你脑子进水了吗?!大街上也敢干这种事情,是不是疯了?不想干了跟我说一声,我一定让你再也进不来这个圈子!”

段宜恩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李总?这家媒体提前联系过你,是你告诉他们不用替我压下去,直接报道的不是吗?”

那人的怒气立刻不见了,换上了志得意满的笑容,“你很聪明,但是晚了。你不听话,我会有更听话的艺人。”

段宜恩甚至懒得跟他交涉,他一心只想看看王嘉尔好不好,扔下一句“解约吧”就退出了办公室。


他们太年轻了,年轻的不知道人言可畏,不知道语言才是杀人最钝又最痛的刀。


那张照片上的王嘉尔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是也足够家里人认出他。

王嘉尔固执地跪在家门口,他多希望最亲近的家人可以理解他,接纳他最亲密的爱人,但妈妈只是流泪,爸爸坐在椅子上叹气,一根一根地抽烟,一句话也不肯说。

妈妈到底还是松了口,“段宜恩那孩子我们都认识,你们真的那么好,就好好走下去。”

爸爸也重重叹口气,“过得不好也别来家里诉苦。”

王嘉尔喜出望外,他恨不得飞奔到段宜恩身边,同他讲好多好多的话,段宜恩却被困在公司里,焦头烂额地准备着各种各样的解约材料。


王嘉尔还没打通给段宜恩的电话,先在他公司楼下等来了他经纪公司的代表。

那人轻描淡写地劝告他,“你要替段宜恩着想。”

“你们的关系现在就是他最大的污点。”

“他那边也在和我们谈判,态度可没有你这么坚决。”

王嘉尔正欲反驳,微博却蹦出特别关心,段宜恩在微博里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是许久不见的高中同学,酒后失态,大家谅解。照片是错位,我是单身。”


王嘉尔愣了愣,打给段宜恩的电话依旧是“嘟嘟嘟”的忙音,他明知段宜恩不会是这样的人,却难以避免的有些心慌,电话打到第十五个的时候,一个女孩子悄悄地走到了他身边,俏丽的脸庞突然变得狰狞。

王嘉尔只觉得腰间突然一凉,血渍浸透了他的白色卫衣,电话那边终于接通,传来了段宜恩疲惫的声音,“嘉嘉,我看到你给我发的定位了,我下来找你了,怎么了?”

女孩手里的刀惊慌失措地掉了下来,“都、都是你的错,你太恶心了!都是你的错!恩恩哥哥明明那么好的,都是你的错!”

王嘉尔的脑子渐渐放空了,他想,都是我的错吗?

又想,Marky,走慢点吧,别看我。

远处好像有段宜恩奔来的身影,又好像只是他的幻觉。


段宜恩闭上了眼睛。

从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王嘉尔,他仿佛人间蒸发了。A航没有他的行踪,只说他身体出了问题长休;他去王嘉尔家里,只有一直抹泪的阿姨,和面色不善的请他离开的叔叔。

他也再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的诊断结果是应激性创伤综合征,每天夜里都有大片大片的红色把他从梦中惊醒,那是王嘉尔的血。


王嘉尔深深地吸了口气,“荣,他不是渣男,真是对不起,还害你脱粉了。”

许久,那边传来朴珍荣轻轻抽泣的声音,“你傻不傻啊,”他说,“你一请假就是一年,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发现你突然看不见的时候,我都快吓疯了,你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气的狂骂,“你那天还找我去喝酒!谁准你喝的!”

王嘉尔被他逗笑了,“我又不是生理原因才看不见。我是应急障碍型癔症啦,心理原因。”他又自嘲着笑,“据说这是心里很脆弱的人才会得的病呢,我还挺金贵的。”

“放屁!”朴珍荣气的口不择言,“你在哪,你是不是又病发了,我来找你。”

王嘉尔睁开了久久闭着的眼睛,有一丝模糊的光线闪进了他的眼睛,他松了口气。

低低地对朴珍荣说,“珍荣啊,我只是想说,他...很好。”

他看向只有一个模糊轮廓的门外,仿佛可以穿透那扇门看到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里让他痛苦又欢欣的人。

“他真的很好。”


段宜恩蜷缩着坐在草地边,忽然听到了“吱呀”一声,那扇门打开了,王嘉尔扶着墙壁缓缓地走出来,叹了口气,“还没走的话,就进来吧,外边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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